土 地

时间:2012-06-20信息来源:监狱信息网作者:

 

  

 

重庆市长康监狱筹备组  贺军红

 

吃过晚饭,母亲对我说,去看看我开的荒吧。我很好奇,在这钢筋水泥包裹的城市中央,何来有地可开?母亲微笑着说,我去晚了,别的人已经开完了,我只找到一块别人遗漏不要的一个小角落,可能也就五六个平米的样子。原来我们居住的小区外有一个小山坡,房子建好前是堆放建筑杂物的地方,现在房子建好了,建筑杂物清理后成了一块倾斜的缓坡,有眼光的人家便早早占据了,种上了应季的豇豆、四季豆、海椒等蔬菜。母亲开垦的那个角落,几乎就没有什么泥土,砂石遍地,母亲用一个简陋的工具去别处刨了好些的土来,才铺成了眼前这块小小的土地模样。

看着母亲辛勤劳作一天的成果,眼前浮现出已经逝去的过往。我的外公外婆解放前给地主家帮工,解放后,分得地主的几间房屋,又因靠近公路边,政府曾问过外婆,你们可以选择要土地也可以选择由政府出资开办旅馆,吃的粮食由国家提供。当时我外婆响亮地回答,我要土地,我的祖辈就没有得到过一分土地,我要土地。于是,土地带给我母亲一家人的是爱恨交织,刚分到地的时候,外公外婆拼命地劳作,粮食堆得满仓都是,可是一到“伙食团”,集中开伙后,上交了所有的余粮,伙食团的好日子没有过上几天,就面临缺粮的困难,于是全民过上了勒紧腰带的日子,外公外婆拉扯着7个孩子,差点几度饿死,最终,外公是因为肝硬化全身浮肿早早过世,外婆也没有撑到好日子的到来。母亲一直都认为这全是因为失去了土地的缘故,母亲常说,只要有土地,只要你辛勤侍弄它,就一定有结果。

在父亲转业到监狱的那些年里,因为条件受限,父母亲尽管都在上班,可是一直从未真正离开过土地,单位也会为在机关工作的人员分配一点土地,种植一些蔬菜,满足自身的基本需求。后来进了城,家里买的是一套顶楼的房子,就是看中楼上一百多平米的屋顶,母亲在闲暇之时种上了若干的花木及蔬菜,把屋顶装扮得五彩斑斓,来重庆后只好忍痛卖掉了。

母亲住在只有一个小小阳台的26楼,很不开心,因为再也没有可供她耕种的土地了。三月的某一天,母亲很高兴地回来说,她花了80元钱“买”了一小块地,又可以种菜了。原来靠近公园旁边有一大片是开发商圈起来尚未修房的空地,以前的旧居民在那块地上播种起来,有一个人种得太多,就分了一小块给母亲,尽管那块地很不好,可是母亲种得乐呵呵的,在她的精心侍弄下,我们如今已经吃上了她种植的绿色环保的蔬菜。

母亲如此钟情于土地,以至于她因为怕这块“买”来的地会随时消失,而不辞辛劳在烈日下又去开了这么一小块土地。我的心中升腾起一个强烈的愿望,要是我能够攒够钱,一定去买一套带花园的房子,让母亲能够安心在自己的园子里耕耘。或者早日退休,带着父母到乡下租房而住,养几只柴鸡,种一小片菜园,这或将成为未来我的一个理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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