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家搬进城里后,家乡的老屋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住了,墙体有些剥落,木瓦结构的屋顶在大雨天有些漏雨。父亲看着自己亲手建起的老屋变成这样,很是心疼。于是,父亲就趁我休息的时候叫上我,回家乡帮忙老屋给拾掇拾掇。
回到家乡没有能就遇上儿时一起玩大的伙伴。他们和我年龄相仿,大多已经结婚生子,多年不见,不知能否从他们的容貌里依稀看到他们童年的影子。
有许多话想聊聊,只是看着他们在外忙着自己的活,也许过年才回来,只好作罢。没办法,我也得回去忙自己的活去了。
那些不远处一起玩耍的几个孩子应该就是他们的孩子了。走近一看和他们阿爸小时候有几分相似。孩子们对我们的到来充满了好奇。他们大约有六七个人,中间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七岁八岁,在我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望着我们。他们有些羞涩,不敢靠近我们。有个留平头的小男孩,大约十岁,换牙的年龄,皮肤有些黑,瘦瘦的,站在一群孩子前面看着我笑。开始我都不太习惯一群小孩子这样望着我们,只是久了就习惯了。
为了保护老屋的地基,父亲让我们哥几个沿着墙角修一条排水的小水渠,中间有挖土方、搬砖块、和水泥浆、砌砖几道工序。这都得我们哥几个动手干才行。不一会功夫,汗水就把我上衣浸湿了,手掌还磨出了水泡,生疼。累得不行,只好在一旁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喘口气。回头看到刚才那群孩子还在旁边看着我。我都让他们逗乐了。我边笑边喘着气对他们喊道:“还看啊,是不是想帮忙啊,阿叔我都累坏了!”
他们倒是不怕生,像麻雀一样拥了过来。
“阿叔让我们做什么啊?”一个大胆一点的小男孩问,十岁的样子。
“那你们帮阿叔搬砖块吧”我说,“一次搬一块,一人搬十块吧。”
这群孩子还真是听话,稀里哗啦就搬起砖来。小家伙们干的还挺欢的。我拿起砌砖用的工具,糊水泥浆、铺上砖、敲实,有模有样的。他们在旁边都抢着要帮我递砖块。孩子们看着好玩,都想学,我就手把手教他们。
“好玩吗”,我问他们。
“好玩”,一个小些的男孩回答。
“他最喜欢做水泥工了,像玩一样”,一个大些的女孩答道,看样子是姐姐。
毕竟是孩子,大人们的力气活在他们看来都特别有趣,我心里笑道。
“阿叔,你是警察吗?”有个男孩子问我。
“你怎么知道的呀?”我有些诧异。
“我阿爸告诉我的,他说你管犯人的,可了不起了。开始我们都怕你。”
“那现在你们还怕阿叔吗?”我笑着问他们。
“不怕了,我们喜欢和阿叔在一起。”……
很快,我们就熟络了,记不住名字,我就阿弟阿妹的叫着他们。
没几天,家里的活就做完了,还多亏有几个孩子的帮忙。我觉得自己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我就问他们:“你们喜欢吃什么,阿叔今晚用车带你们去街上吃。”
“田螺”,“辣鸡翅膀”,“辣鸡爪”,“酸�”,“可乐”他们喜欢的东西很简单。
眼看天已经黑了。征得他们家里大人的同意后,孩子们各自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鞋子,因为住的都不远,这头喊名字,那头就可以答应,所以很快就集合完了。人数清点完毕,我像老师一样的交代他们,待会出去,不能单独行动,坚持大的带小的原则。有趣的是,孩子们还在为了争和我坐一起而闹了些功夫。我不得不宣布,最小的可以和我坐一起。
路上,孩子们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们还问了我很多工作中的问题。车程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街上。孩子们口中的“街”,就是县里的一个夜市。此时“街”上灯火通明,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孩子们一下车就跑得欢,我不停的在后面喊,不能离我们大人太远,要看车之类的话,自己活像个幼儿园的老师。
我们选了一家比较宽敞的大排档,一行十几个大人小孩的,把大半个地方占了,给孩子们点上最喜欢吃的田螺、辣鸡翅膀、辣鸡爪、酸�还有可乐。老板很和气,上的料子味道美不说,价格经济实惠,量也是给得足足的。家乡的小吃就是棒,连我们大人都抵不住疑惑,何况是孩子们。家乡的小吃味道还是没有变,味道和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看到这群孩子啜田螺、啃鸡爪的那股满足劲,好像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怕太晚几个孩子的大人担心,我打包了几分田螺之类的小吃让孩子们带回去给大人们,希望他们也尝尝。
第二天,我就要返回城里了。孩子们都舍不得让我走,一群孩子拉着我,希望我能多待几天。其实我也非常舍不得他们,我对他们说“阿叔今年会回家过年,到时候,我还带你们上街吃田螺”。
回家过年,对很多人来说是普通不过的事,而对于家乡的留守儿童来说,是他们对父母的期盼,也是我对他们的一个承诺。
作者:广西区鹿州监狱一监区: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