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小记

时间:2020-08-22信息来源:监狱信息网作者:山西董村戒毒所张艳霞

2020.4.21晴礼拜二隔离备勤区

芥菜之种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备勤隔离区的杏园,如豆的青杏挤挤挨挨爬满了树枝,让人心生爱怜。杏儿一路走来,从光秃秃的褐色枝条落座,努芽、开花、长叶、从蜂儿围闹的盛极到花退残红,从米粒大到豆样的小青果,还在一天天长大,一挂一铺溜,一动一颤微,如颠簸中的战马,万马奔腾,浩浩荡荡。备勤中的一个接一个梯队,历经冬去春来,夏到。相伴一颗颗果子从无到有,从青涩到成熟。

有人说:千军万马不抵一颗种花的心。有多么强悍又有多么细腻的男子,才能说出如此温暖的话语。种,是一个动词,它需要一路的呵护,和无限的爱怜。当手抚一颗果子惊讶于生命之果的日日之盛时,突然发现,叶子和枝条上一层油亮,远看和不戴眼镜是看不见的。杏树生虫子了。

院子是封闭的,是备战之场。关注和关爱果木,并不是战备之需。它的干旱和虫闹,完全可以在任何一个人的耳目中云淡风轻。一个静悄的午后,园里突然汩汩流淌着清水,尚军昌背筒喷药,尚军波低头铲草。也不知这哥俩从哪个犄角旮旯倒腾出的农药,小铲锹。

 “种”亦为名词。“种”的延续,得益于对生命和果实的护持与关爱。小小之举,微如“芥菜之种”,但长起来,可成大树。草木之心质朴,露珠之心晶莹,虫豸之心卑微,用这三心去贴近泥土,茂盛我们的家园。相信,不久的一天,没吃到杏儿的,也会味蕾生津,爱心如潮。甚至可以想到摩挲杏儿的喜怜、品尝杏儿的香甜。杏儿,一天一个样,一天见长一圈,偶尔的,有一两个,青涩的面颊飘过一丝红晕。杏儿愿意将最美的留给下一个再下一个梯队。

我们也愿意。

  

2020.4.22晴礼拜三隔离备勤区

  

一场悄无声息的手术

 腼腆、浓眉,安安静静的一个大小伙子。平时上夜班,和上正常班的总是错峰而过,如果不是疫情防控的集中隔离,几乎看不到这个人的身影,也许很多人都不认识。他叫许进勇,八零后。

他最早参与的是第二批隔离备勤,那时候肚子就隐隐作疼,大夫按结肠炎开了消炎药,刚开始吃,管用,能减轻疼痛,他谁也没告诉,也没太在意,随着隔离期满,进入封闭执行区。糟糕的是,吃完了一瓶甲硝唑之类的消炎药后,药失去了效用,尽管他加大了剂量。这时候的他,肚子胀痛,疼痛难熬,是胃的毛病吗?他把热水袋放在肚子上暖,热水袋把他的肚皮烫伤了,肚皮黑黑一片。无济于事。他开始胡思乱想了,“该不是得了不好的病吧?”大队领导不再听他的拦阻,逐级上报。执行期15天后,4月1号他随着上一批战友出了封闭区。马不停蹄联系医院,4月3号在永济中医院做了手术,七个肠息瘤,一个刀切,六个激光烫烧,住院一礼拜,流食维护。出院后,家里三岁稚儿绕床,妻子网上上课,看到妻子的忙碌,小儿的懂事,他心里的愧疚大过身上的伤痛。13号,接到命令:进行核算检测,准备随第五批进隔离区。他啥也没说,从床上爬起来,妻子扭过身,抹了抹眼泪,笑着说,开车慢点啊。他拖着虚弱的病体,不吭不响地返岗。没人知道他在出了封闭区的14天内,悄悄做了一场手术。而他的消瘦和虚弱,还是让身边的战友,觉出了异常。“别说,别说,没事的”。和他聊天时,他反应到什么,已经转身走了的他,急忙折了回来,“别写我啊,那一批我都没坚持够60天,我只待了48天,我没完成任务呢。我的病不算啥啊。”那一刻,他急红了脸。

小伙子,大家知道:关键时刻,你从没掉过链子。虽然你只是一名普通的职工。

经上说:不可将善事行在人的面前,故意叫他们看见。



2020.4.23晴礼拜四隔离备勤区

  

问声“你好”

没想到,我会如此主动,向一个相逢的男子点头,问候一声“你好”。他走路时,腿不是很利索,听说是骑摩托多了,寒气久侵,发展成关节炎,一直疼。他走入我的视线,有两次。一次是他拖着疼腿,挥着大扫帚,低头扫地。扫帚高且壮硕,相比之下,他那么弱小。让人看见后,有一种跑过去换他扫一扫的念头。再一次是,在会议室听援疆精神汇报。压压一片,都是年轻面孔。在最后一排靠近门边的角落里,坐着他,手里拿着本和笔,很认真地听记。他的脸黑而苍老,在一群朝气蓬勃的面庞里,突兀着不协调。

再遇时,我便主动向他点头,问声“你好”。我会这样介绍:你好,张海森同志,我们是同一隔离区的战友。

他是董村戒毒所二大队的一名职工。普通,又平凡。


2020.4.24晴礼拜五隔离备勤区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太阳放射的光芒,让热量膨胀,我在一床被子里闻到了久违的太阳味。天气渐暖,而我还有一件潮湿的事,搁在心里。

小伙名叫王君豪,一口长治话,一脸精气神,2019年10月考入公务员,背井离乡来这里从职。2020年初赶上新冠肺炎,成了疫情防控的一员战将。而在60天的封闭隔离封闭执勤期间,他的姐姐,大他六岁,从小宠他爱他带他玩的姐姐,生命告急。他一度无法自控,想冲出封闭区,回家,陪姐姐。一天,他向姐姐发出视频,连不上,他的心像掉进了冰凉的水库,嗖嗖地凉。终于连上了,是妈妈帮姐姐连的。  

终于看到姐姐了,他说了好多,姐姐回给他的是:豪,姐知道是你,姐也知道你在说话,但姐姐听不清,也看不清。他看到姐姐瘦成了七八十斤,皮包骨头,不成人样。一刹那,他崩溃,大哭。姐姐说,别哭,别哭。妈妈告诉他,姐姐病情突然恶化,癌细胞转移到头部了。为了不让他在工作中分心,家里人都瞒着他。

王君豪把这些痛苦埋在心里。他说:如今最怕的是接到父母的电话,怕啊,手有时候都发颤。而他在惦记姐姐的同时,还担心母亲的身体,母亲一刻不离地守在姐姐身边四个月了,每晚输液,一个小时输一次,根本无法休息。还有,家里妻子要上班还要照顾六岁孩子,妻子的辛苦也要体谅、要安慰。

训练场,他示范、喊口令,一招一式带领战友学习新的擒拿格斗;各种学习、劳动场合,踏踏实实,与战友融为一体。看不出丝毫异样,没有丝毫消沉掉队之举。这是他开启又一轮封闭后的工作状态,只是,休息时,年轻人的嬉笑里,没有他。他孤独地,将自己困于一隅。之前,组织上多次要求他延长轮休时间,可是,他掐着时间又义无反顾地投入战斗。

不管如何小心翼翼,姐姐的病,是一种彻骨的悲伤。他说:实在难受时,我就把海子的诗发给姐姐:“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姐姐看不到,她能感应到。

但愿疫情早日结束,但愿天下人都平安。

  

2020年5月5日封闭执勤区

  

青春的骄傲

  

“青春是被艰难打磨后的成长,是被现实压不垮的肩膀”。

“一个国家最好看的风景,就是这个国家的年轻人”。

 -------题记

  

两份焖面、一个馒头、一盒多样的菜、一份水果。杨腾就这么低着头,放下一个,拿起一个,一个接一个。他吃饭的声音小,而带劲,不挑不拣,一种纯真无邪的萌。有人说,从吃相看人品,真有几分道理。看他这么吃,你心里就充满喜滋滋的乐,悄悄感慨:能饭,真好!“尚能饭否”自古就是考量一个人能否打仗的样板。这样的饭食,女的根本吃不了,男的也未必样样下肚,除非这些正长身体的小伙子。

杨腾是实习生,和我们一起隔离备勤,一起封闭执勤。同来的,还有炜霖和赵烨。炜霖扛起了心理咨询任务,VR、评估等各种测试,个人、小团体咨询,举办心理活动,都他一人干。同一栋楼,也就吃饭时见一面。他有一种超乎年龄的稳当和安静。

杨腾搞康复测试,兼顾辅助教育,在逢节必搞活动的教育形势下,活动就像撕扯不断的橡皮筋,韧性和弹性之巨,足够同行们唏嘘。如果碰到一个凡事唯真唯精的务实和完美主义者,更要“叫苦连跌”了。腾说他幸运,跟着搞活动长见识,锻炼了组织能力,思维能力,语言表达能力,更发挥了他的特长,摄影,摄像。这不,每次活动结束,他都紧赶紧剪辑、组合,一次不行,两次,三次,常常作品在半夜时分搞定,直至无瑕。第二天,又跑着赶去康复中心,一个队一个队搞各阶段的身体测试。他一米八的个子,腿那么长,却总是跑,楼上楼下,院前院后,额头常常汗津津,碰到下雨天,汗水雨水混合湿。他还说,他学会了做事的精致和严谨,还有吃苦耐劳,讲究卫生。

一次吃饭,说起赵烨,他倆透露出一个秘密:赵烨是全校辩论会冠军,思维特别敏捷,跟他说活,你根本猜不出他怎么说,而且他说出的话,特别机智,聪慧,常让人发出思索一秒后的爽笑。也是,赵晔的一股子灵气,不能用十足形容,十足仅仅是个量的考量词,缺乏肉质的东西,他的灵,有一种智性,有良,有善。当初商议谁去大队值班时,他用大哥的语气说:我去!其实他是三人中个子最小的,一米七。见过他打篮球,那动作一个字:帅,他的眼睛黑亮,来这儿实习前,刚从新疆支教回来。他的综合素质,完全胜任大队的值班。烨值夜班,兼搞康复测试。一院之内,因为时间的相错和各自的忙碌 ,一礼拜了,他倆没见过赵烨。

说着,饭盒收拾齐当。吃饭,五分钟,最多十分钟。我总有点力不从心,吃饭也像打仗。我们是最后一个接饭的餐点,却是需要最早收拾的餐点。他们两个还肩负着送饭任务,从大门口接饭,送往各餐点,再把几个餐点饭箱收齐后,送往大门口。他们说:有时间规定,只能提前,不能延误。他们都是00后。在百年不遇的全球疫情防控战中,成了逆行的一员。

他们也学“学习强国”,做好了“两三个月不出执勤区”的准备。这些青春热血、青春能量的输入,使得执勤区的教育戒治工作有条不紊、有声有色、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往前推进,让执勤区的管理工作在应急状态下得以从容自如,安稳妥当。

“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而鸟儿已经飞过”。我们会记住这三个实习生:杨腾、赵烨、张炜霖。你们为董村戒毒所出过力,流过汗。感谢你们,共此一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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