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的丈夫要你抛弃一切和他远走他乡,你会愿意吗?这一走就是16年。16年后的今天面对着被捕服刑的丈夫,未成年的儿子,自己病重的身体,沉重的债务,你又该何去何从?她选择的是为爱坚守。
2012年8月29日,李玉珍(化名)带着14岁的儿子小钟,22岁女儿小婷,一早便从合川老家来到了丈夫钟明理(化名)服刑的重庆永川监狱会见中心门前等候。今天永川监狱一监区专门为特困服刑人员开设了一场名为“重返校园”的亲情帮扶会,李玉珍便是帮扶会的一员。能再一次面对面地见到丈夫,李玉珍感到很高兴,她穿着一件碎花的的旧T恤,拉着儿子的手,和女儿焦急地望着会见中心的大门。
16年前的晚上丈夫和她远走他乡
李玉珍和服刑丈夫钟明理是同村人,从小亲梅竹马,22岁刚过,他们就成婚了,并于次年育有一女。李玉珍回忆,丈夫对他和女儿很好,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让她感觉生活在梦里。可是女儿三岁时的一次突发癫痫,让这个幸福的家出现了转折。从那天起,丈夫钟明理脸上没有了笑容,天天早出晚归,总是愁着如何找钱去治疗女儿的病。1996年,女儿5岁的一天晚上,丈夫钟明理突然告诉李玉珍为了给女儿筹钱治病,想和她一起离开合川老家这个山沟,到新疆去打工,并说已经告知了家里长辈,决定第二天一早便离开。李玉珍说为了孩子,为了能和丈夫在一起她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怀疑,怀揣着找钱为女儿治病的梦想,她第二天一大早便和丈夫钟明理离开了村子。
16年里她和丈夫与家里断绝了所有联系
新疆的生活很苦,并没有李玉珍想象的那么完美,他们流浪在新疆拖布路克、阿因科两地,每年靠为人家收一季棉花,打打零碎的短工维持着紧巴巴的生活。1998年,李玉珍和钟明理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从那以后生活变得更加吃紧。“孩子要读书,我还惦记着为女儿存点钱,每年大雪封路、没有经济来源的三个月里,我们全家就靠喝粥度日。”李玉珍说,二儿子出生后,她也曾向丈夫提出回合川老家的建议,可是丈夫钟明理告诉她为了给女儿治病他借了2万元高利贷,并把钱和孩子留给了远在几十里外的父母,才和她一起匆匆离开了老家。李玉珍默然了,丈夫的话无法求证,96年出来的时候农村连电话都没普及,更不用说手机,文盲的她更不会写信,早已和家人朋友失去了联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出来几年,他们积蓄一共还没有3000元,2万元的高利贷,利滚利早已经不知道是多少的巨额债务,让这个朴实的农妇,再也不敢提回家的话题了。直到2011年9月20日,丈夫被从重庆合川区来的公安逮捕,她才如梦初醒般地知道了一个丈夫隐瞒了她16年的秘密。原来,1996年丈夫为了筹钱给女儿治病,伙同他人一起,在合川某棉纺厂偷盗了近2万元的财物,后因分赃不均,丈夫协同几个同伙杀死了其中一人后畏罪潜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16年后,钟明理因故意杀人、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送往永川监狱服刑。
16年后她要为服刑丈夫顶起这个破落的家
丈夫的被捕对于李玉珍犹如晴天霹雳,她得知道真相的那天,她和儿子都哭得昏天黑地,后来她带着孩子也回到了重庆,一个月后她病倒了,医院检查子宫肌瘤、盆腔肿块,接下来的手术用光了家里微薄的积蓄。根据法院判决,丈夫钟明理还要赔偿受害人一家7万余元,在亲戚朋友中东拼西凑也只赔偿了受害人1万余元。面对陷入困境的生活,李玉珍没有迷茫,而是更加坚定;她说自己专门去了受害者家里,跪着为丈夫道歉,并承诺在5年之内还上剩余的5万块钱。
今天,当李玉珍在永川监狱会见大厅里看见穿着囚服的丈夫钟明理时,她显得有些沉默。她静静地望着丈夫,眼睛里包着泪花,没有说话。16年没见的大女儿,首先扑了过去,哭得撕心裂肺,小儿子走过去拉着父亲的大手,不住抽泣着。民警安排他们一家坐下慢慢谈。
“听说房子早塌了你和孩子住哪?”
“乡里安排我在村小打扫卫生,住在村小里,每月还有几百块钱的工资。”
“听说你做了手术后,病又复发了,怎么样了?”
“没什么,我还能行,我的病等把债还上了再说。”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我骗了你16年,我是个混蛋!”钟明理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头哭嚎着说。“你安心改造,我的病没什么,已经好了。家我会撑下去的,孩子我会带大,我们都会等你。”李玉珍强忍着眼泪哽咽的说……
在监区组织的帮扶会现场,监狱民警为李明理的儿子送上了书包、笔记本等文具用品,还把监区全体干警职工捐助的5000多元钱,交到了李玉珍手里。李玉珍手捧着捐款,流下了感激的眼泪,并向在场的民警深深地鞠了一躬。“太感谢警官们哪!钟明理,你可一定要好好改造啊!”她哽咽着反复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改造的。你放心,也请警官们放心。”钟明理大步走上前来,抱住妻子,抽泣着不断重复着七个字――“我会好好改造的!”
(永川监狱 卢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