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矿山的夜晚虽然没什么特别,但儿时的记忆总在我的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每每吃过晚饭母亲就坐在那盏只有二十五瓦昏黄的灯泡下做针线活。要知道,那时全家人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春夏秋冬的穿着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父亲则蹲在屋门外,就着窗口射出的余光和天空的月光,把母亲白天砍回来的柴火砍成尺把长,整整齐齐的码起晾干,用来烧水做饭。
那个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每当月亮悬挂在天上,是我们最为欢腾的时刻。不用谁去招呼,只要一吃过晚饭,就很快地聚拢一群,“捉迷藏”、“抓特务”、“老鹰抓小鸡”等等游戏就会玩得不亦乐乎,玩得乐不思蜀。在矿山的夜晚,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会响彻夜空,能传到各家各户昏暗的灯光下父母的耳朵里。那个年代,好像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年代。虽然矿山的条件相对于乡村要好些,但我们都住在低矮的平房,好多人家是不关房门的,只是微微虚掩而已,捉迷藏的孩子们常常用肩膀稍稍用力一顶,就顶起一个空隙,猫儿一样迅捷地钻进人家屋里,然后找一个藏身之地躲起来。有时慌乱中撞翻了什么物件,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惊着了那家主人,主人也不发怒,只是虚张声势地在屋子里高声骂一句:谁家的“捣蛋鬼”.....
那时候,还没有电视机,只是矿务局有一个电影放映队,经常在各个矿轮流放映。要一两个月才能轮到自己矿放一场电影,这个时候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如过节一般欢喜,早早的孩子们就去占位子了,有的用凳子,有的用砖块,还有的用粉笔或者木棍画个圈耗着,以此告诉别人这里有人了。待吃过晚饭明月升起,我们一群孩子就会结伴去看电影。看得最多的就是《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之类的红色影片。有时也放些恐怖的电影,路上就格外紧张,加之男孩子的一声恐吓“鬼来了……”,我们女孩子都跑之不及,好像身后真的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在追赶,连头都不敢回一下,一直奔到了家。
如今,童年的月光也早已成为一种风干的记忆。置身于钢筋水泥森林,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生编硬造的影视剧,光怪陆离的夜生活……取代了我们那个年代自然而纯朴的童真本色;声色犬马的无限风光,代替了内心灵魂的拷问与自省。现在,还有多少孩子能在月光下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尽情嬉戏玩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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