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某从小就聪明,但不爱读书,只对钱感兴趣,勉强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当时他的老师、家长劝他继续读书,但他死活不肯,就这样,他离开了让他健康成长、快乐生活、接受教育的学校,离开了老师和同学这些良师益友,离开了学习知识的课堂。
梁某刚步入社会对一切都觉得新奇,涉世未深的他很快结交了一些好逸恶劳的朋友。经不住他们的教唆和金钱的诱惑,慢慢地他成了一个被人唾弃的贼,那天,他正在低头盗窃摩托车,忽然听见前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他如惊弓之鸟,抬头想看个究竟,刚好与正走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刚想骂一声娘,抬头一看,是两名警察,梁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整个身子像触电似的猛地颤抖了一下,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就想夺路而逃,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警察逮住,他的耳边立刻响起了“咔嚓”的声音,手腕上顷刻间多了一副铮亮的手铐,梁某不由得“啊”的喊了一声,正值青春年华才二十多岁的梁某就僵硬地站在那里。随后他上了警车绝尘而去。
法院判决后,梁某被送进了监狱,由于身份的突然变化,环境的极度不适,使他品尝到了失去自由的滋味。心里想: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他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站在他身后的李某眼睛一直盯了他几分钟,突然从梁某身后冒出了一声底吼:“你是怎么进来的?做了什么坏事?”梁某看了他一眼,见他是个很不起眼的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看着他一声不吭。可能是他的傲慢惹恼了李某,他走到梁某的跟前,伸手用力一推,梁某的身子就木桩似地倒在了墙壁上,与坚硬的墙壁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他的头上立刻肿起了一个大包,他摸着火辣辣的头颅,难受死了,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奶奶的,进来还没几分钟,就遭到了这样的待遇。李某冷笑了一下,笑得肆无忌惮,哼,进到这里来了,还装得人模狗样的,你以为你是谁呀,还摆什么臭架子。梁某抬头看了一眼李某,见他这样,越想就越难咽下心中的这口恶气,拳头握得“咯咯”地响。但转念一想:自己刚进来,谁也不认识,要是真打起来,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就忍着满腔愤怒,不跟他计较,抓住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只是他的神态依然是那么不理不睬。李某又说:“问你话呢?你能不能吭一声,你又不是皇亲国戚,你的嘴巴有那么金贵吗?”梁某开口了,说:“我怎么进来的关你屁事。”这句话再次引起了李某的反感,他心中又燃起了一股无名火,咬牙切齿地说:“你神气什么?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梁某心里也想:我也不是吃素的,不信,你就试试看,究竟谁怕谁。这时,李某迅速地抡起手“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梁某捂着腮,惊问“你凭什么打我?”他带着满脸不服,梗着脖子,怒不可遏,一脚把李某踢倒,然后响亮地啐了一声“呸”
这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说:“指导员来了。”一会儿果真映入一张戴着大盖帽的脸,一张脸上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身姿挺拔,着装严谨,脚下的皮鞋擦得很亮,梁某心里很欣赏他的警容警姿,警察嘛,就是与众不同,他在心里说,他真有警察的气质。只是这时,他的脸铁青铁青的,拧着双眉,威严的目光直盯着梁某和李某,好像已经把梁某的内心世界看透看清似的,这眼光足够让梁某和李某心虚,使他们觉得像是站在X光机前,一直照到他们的心脏。指导员问:“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的一举一动在监控室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时,周围的气氛着实有点紧张,站在身边的服刑人员都能清晰地听到梁某和李某的呼吸慢慢急促粗重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脸像猢狲的屁股一样红。指导员说:“你们眼里还有监规纪律吗?一个人要讲文明,动狠弄强是野蛮的人,不是真正的强人。得理饶人不是窝囊废。做人靠的不就是一个胸怀吗?以理服人,得理饶人,走到那里讲的都是一个理字。我是这么想的,你让人家一个理,人家心里都知道本来是怎么一回事情,你给了理心宽了,别人欠了理就会感恩你,你们说这个社会是不是就和谐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梁某和李某的脸上,继续对他们说:“一个人不论在任何时候都要自己挺起腰板去正视自己当下的生活,不怨天尤人,在生活低潮时能自己振作起来,才是真正的强人。”他的一番话,如同黑夜中的篝火,点燃了他前进的道路。李某听完大度地对梁某说:“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向你赔礼了,请你原谅。”这家伙举止虽然显得生硬、紧张、还有一些不安,但他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深深的歉意。梁某见别人这么明理,他也不好意思说:“我也不好,惹你生气,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真心地向你说声对不起。”瞬间,紧张的气氛因他们的相互理解有了欢喜的味道。他们原本敌意的眼神融化在彼此阳光灿烂般的微笑中,他们的别扭经指导员入情入理的话语点拨化解了,他们都在心里暗暗佩服,觉得指导员懂得的东西可真多呀,人也特别随和,没有什么架子,而且把道理讲得是一清二楚,对他们的问题所在,又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他的话就像一道撞击他们心灵深处的一道阳光,使他们豁然开朗;更使他们欣然感悟。指导员的脸上明显轻松了许多,他接着说:“你们要是都能这样那该多好呀,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你们都要向前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翻过那一页,开始新的人生好吗?”
听完指导员的一番肺腑之言,他们都点点头,梁某心里发誓再不做点人事,就不配这一撇一捺。这时,李某也感慨颇多,他们都表示要好好干,争取减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也是优秀的。梁某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看谁今年能减刑,谁做不到,谁是小狗。李某同意,指导员在一旁冷眼观看,喜在心头。
打那以后,梁某对劳动的热情明显高涨了起来,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越来越在乎减刑的事了,人们意外发现,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连神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他认罪服法,遵守监规纪律,上课认真听讲,认识到了盗窃行为的可耻,劳动才是幸福的源泉,才是实现人生价值的手段,自己盗窃不就是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吗?
刚开始,他什么也不会做,由于毛织加工技术要求相当较高,而梁某这个新手又没有经验,技术水平有限,第一个月的生产数量不高,质量也存在问题。他心里急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毕竟他的文化水平不高,有些东西学得来,有些东西就是学不来,怎么学也只是学了点皮毛。他想放弃了。但是,他转身一看,李某表现得相当不错,一双灵巧的手迅速在机器上来回不停地工作,眨眼间就生产出了不少产品。他自然就会好奇眼馋,自然就会心里发痒,他的馋虫顿时被勾出来了,一拱一拱地直往上顶,在心里把人家羡慕得一塌糊涂。他毕竟是想好好做事的,只是方法不对头,没办法,他咬住牙根想,眼馋也没鸟用,谁让自己的劳动技巧不如人呢。他心更急了,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如果自己再不抓紧,这减刑的事不就黄了吗?他心里当即就被狠狠地抓挠了一下,我一定要找出原因,用心地钻研心得、不懂就跟人家去学,一定要把技术学好。可是车间里每个人都在忙着完成自己的任务,找谁教教自己呢?他伸长脖子再看,找到了一个做得最快的人,可是别人会教吗,正在犹豫的时候,细心的指导员看见了,走过去问他:“有什么事吗?”他不好意思说:“我……我技术上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道找谁。”指导员把他带到做得最快的那位服刑人员身边说:“你就教教他吧。”想不到他竞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他们相视一笑,那位服刑人员就从第一道工序的操作技巧讲起,然后接着往下讲解,比比划划地交流起经验来。反应灵敏的他仔细看仔细想,回到自己的岗位实际地操作了起来,虽然经过不少时间的练习,流出了一身又一身的臭汗,但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学会了。之后又经常琢磨,做得比原来多了很多,再经过一段时间,逐步走上正轨,效益也有了很大提高,工作做到井井有条,时间一长,他也慢慢养成了劳动的习惯,原先觉得枯燥的生活,现在也感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他第一次超额完成了生产任务,他直接体会到了劳动给他带来的乐趣。当时他的心情要多痛快有多痛快。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如既往,刻苦钻研,精益求精,不久,他便成了技术上的佼佼者。只要有人来参观,领导准会领着人家参观他的杰作。参观的人嘴里就会不停地发出惊叹,都在说现在国内最缺的就是技术熟练的人才,听完,他乐疯了,他很欣慰自己从一个靠盗窃生活的人变成一个爱劳动的人,一个有用的人。
年底的表彰大会转眼就到了,没想到这年底的改造积极分子表彰大会上,梁某和李某同期而遇。他们都因为表现突出,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改造积极分子,同时获得了减刑,他们捧着改造积极分子证书高兴了很久,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赞许佩服的亮光。
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就要回归社会了,梁某抬头仰望高墙,屋顶上的喜鹊叽叽喳喳欢快地叫个不停,他会心地笑了。梁某这时闭上眼睛,记忆的画面就在他的脑中不停地闪回,一幕幕就像电影似的刻在梁某心灵的深处 。想着在四面高墙的监狱里度过的日日夜夜,那段时光里留下的印象,是他一生中永远不能抹去的刻骨铭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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