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窗外雪花正伴随着寒风的肆虐卷向天空,又俯冲着大地。雪下得不大,但是风却很劲猛,改变了雪原本可以纷纷扬扬飘落的轨迹。我想这雪来到人间也是遭受了不少的苦难的,寒风的侵扰、人们的践踏、气温的融化。就这样,原本早上还可以看到白茫茫一片的小茅山雪景,不一会儿就变得些许惨淡了。一片片原先被大雪覆盖着的枯黄开始显现;就连之前落满积雪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枯草这会儿也挺直了腰身,傲立在雪中;树枝上的雪化成水,最终夹杂着冰,纷纷坠落下来……这一切都不是我希望看到。
我是喜欢雪的,特别是这江南的雪。我一直认为江南的雪也是带有一丝地域的灵性与柔美,不像北方的大雪那般粗野。鲁迅先生也说: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那是还在隐约着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在我不长的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我感受过苏北乡间飘散在原野上鹅毛般的大雪,那时候经常在雪后顾不得寒风的凛冽,也不顾上小手被冻得红通通,会在野地里放肆地奔跑、叫喊,有时候还会循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捉到陷在雪里的野兔;也经历过似着精灵般舞动着翩翩降落到姑苏城的雪,也是那时候,成为苏大校园最唯美的时刻。而今,我还是第一次亲历镇江的雪,准确地说,是亲历小茅山的雪。
是的,有雪的冬天才算是真正的冬天,才是名副其实的冬季。就如春天要有花儿盛开一样,这是属于这个季节独有的特征。所以一直盼望着雪早点降临。前几日,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有雨夹雪。尽管我是很讨厌这雪的到来还要带着雨的,但如果能看到雪,那夹杂着雨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也算是不错的结果。就在我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这样一个残缺的结局时,说好的雨夹雪却没有来,着实有一种被欺骗抛弃的感觉。雪的无情,曾经一度让我有些失望。今日休息,本想睡个懒觉,一早上醒来,看了下时间便想接着睡去,转头无意间瞥到窗外已经一派银装素裹,顿时睡意全无,顾不上穿衣服就起身驻足窗前。小茅山的雪,你让我等得好苦,可惜你来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就这样突兀地来了,不给我丝毫的准备,让我一时不知所措,让我原本被严寒冷冻的心突然回暖了。转念间,心中又涌出了一阵失落:雪不告而至,也定会不告而别。这来去之间,带给我的也只能是短暂的美好,不能长拥。但雪对大地苦苦的追随让我有些感动,就如现在,雪已不如早上那般大了,更小了,却依然没有停。路上湿漉漉的,备勤楼前的几棵桂花树上沉积的雪花也慢慢地消融,也只剩要落下的水滴。明知一旦与大地相拥过,免不了化成水的厄运,但这雪却没有丝毫的惧怕和退缩,依旧前赴后继,犹如飞蛾扑火。雪对大地的情,无法割舍,即便没了自己,也会化成水滋润着大地,这也算是世间最坚贞的一段情了。我想这雪化作的水应该是它的魂,形虽不在,但魂不会散,会深深根植于大地,融于泥土。
一直以来,都害怕冬天,其中最怕的就是冬天的冷了。冷得空旷,冷得寂寥,冷得孤单,甚至冷得恐惧。每每晚上下完监房,走在回备勤楼的路上,冷风狂妄地吹着,感觉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子齐刷刷地割刺着脸,吹得人窒息,习惯性把执勤服的毛领往上提了提,但似乎没有效果,还是很冷。双手虽然插在口袋里,但一直是焐不热。前段时间,用了两年的一双手套找不到了,这又给这个冬天的我增添了几分阴冷的气氛。如今雪的到来,使我因为对冬天的恐惧得到了一丝慰藉,以致此时我把电脑搬上床,开着电热毯,打开空调,什么事都不去想,就隔着玻璃遥望着雪轻盈的姿态,并将这种美好形之于书,这时候是没有对冬天任何恐惧的感觉的。
母亲得知镇江下雪后,电话里叮嘱我多穿衣服,说下雪后早上和晚上地面都会结冰,让我上下班路上小心点。其实苏北乡间的冬天比镇江还要冷。十几天前回了趟家,树大都没了树叶。恰好那几日又没有太阳,整个村庄都笼罩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地萧败。乡间冬天的风是很野的,呼啸而至,肆无忌惮的试图席卷着一切。电话里又听到了母亲的咳嗽声,回家时得知母亲前段时间感冒并发了咳嗽,母亲说一直吃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因为天太冷做家务,母亲的手也被冻裂了。问了她的手怎么样了,她说没什么大事,老毛病了。我想就在我觉得冬天的冷无比恐惧的时候,母亲也一定会觉得冷。买菜、做饭、洗碗、洗衣服等都会很冷,为了让父亲和我少冷一点,她只能让自己更冷了。想到母亲,突然感觉对冬天不再那么恐惧了。这温暖的面对冬天的勇气,是她带给我的。
雪是这个冬天带给了我们美好的礼物,我们监狱民警的日常工作也因为雪的到来会变得更辛劳和艰苦。时值年底,辛勤耕耘了一年,都要在这时收尾,来不得半点懈怠,否则便会前功尽弃,所以更需耐心和坚持来保卫这一年来辛辛苦苦创下的成果。监狱工作向来都是没有终点,只有起点,而广大监狱警察也定会倍加谨慎、执着守候、蓄势待发,信心百倍地迎接下一个新的起点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