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不小(小说)

时间:2013-01-12信息来源:宜州监狱教育改造科作者:

 

打呼噜,本来是生活上的小事,可是,就有两位服刑人员为打呼噜这件小事打得不可开交。你还认为是一件小事吗?

李某和韦某都是前段时间投入监狱改造的。李某在入狱前就患有高血压和神经衰弱的毛病。韦某呢,打起呼噜来没完没了。他们是同一天投入监狱改造的,又同时在接受入监教育,恰好又被分在同一个宿舍里,可够有缘分的了。

李某的烦恼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滋生的,因为他是一个睡觉时稍微有一点动静就睡不踏实的人。那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邻床的韦某已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打的呼噜响亮而又有节奏,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磨牙的声音。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李某听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噜声,心烦意乱,又无可奈何,他感觉韦某像是存心不让他睡觉似的,看韦某睡得那么香,他心里是既羡慕得眼馋,又难受得要死,他躺在床上哭笑不得。心想:不让睡觉就不睡觉吧,虽然他很想睡觉。第一次和他在一起,不能跟他太计较了,再说韦某又不是故意的,自己何必那么小气呢?他这么想着心事,尽量平心静气地在心里从一数到一百,可是,数了一遍又一遍,仍然一点用处也没有。还是睁着眼睛躺到天明。

经过连续一段时间的不眠之夜,李某的眼睛终于成了熊猫眼。整个人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人没了精神头。在不经意间,他发现宿舍里的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样子有点怪怪的,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他感到有点别扭,至于为什么别扭,他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有个多嘴的服刑人员盯着李某,仔细地打量了一翻,先是一惊,然后问他:“瞧,你这个样子简直跟过去判若两人,老实说,你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他真想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呀,嘴巴动了动,吞吞吐吐的。谁也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他正打算想说出来,转念一想,又犹豫了:哎,算了,多大点事呀,大家都在监狱里服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他是个喜欢把烦恼藏在心里的人,即使心中很苦闷,也不敢责怪人家半句,更不愿向别人诉说。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未知可否地说:“是吗?”那个服刑人员肯定地说:“是的。”他听完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强咽下肚子里去了,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但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夜幕又降临,他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他知道今天晚上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有意把床铺弄响,捶胸、拽发,他想:这下韦某没有理由不领会自己的意思了吧?可是,邻床的韦某像是蒙在鼓里,睡觉时依然故我,照样打着他的呼噜。他无计可施了,只好躺在床上发呆,睡不着觉就容易胡思乱想,越想心里就越难受,难受得他的头又隐隐地痛了起来,心里就像发酵的面包一样,立刻膨胀开来,撑得他整个晚上都不好受。为此,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原先已经控制了的高血压蠢蠢欲动似的卷土重来,他实在受不了啦,连掐死韦某的心都有。

大家一觉醒来,因为是刚认识不久,自然有说有笑,大家聊得特别开心。精神饱满的韦某看着他,很友好地跟李某打了个招呼:“你好,起来得这么早,一看你就是一个勤快的人。”李某满脸憔悴,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无助迷离,那形象痛苦无奈。突然听到韦某的问候,他烦躁的心情又涌上了心头,因此毫不客气地说:“哼,遇到你,我还能好得了吗?你整晚打呼噜,吵得我觉都睡不好,能好到那里去?”韦某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像被烫了似的哆嗦着,接着脸上就没了笑容,想不到自己一个热乎乎响亮的马屁,愣是拍在了这匹冰凉的马蹄上了。一个打呼噜的人,怎么能听到自己睡觉时发出的声音呢?

韦某马上分辨说:“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怎么就认定是我打的呼噜呢?”

李某不想把事情闹大,不得不陪着尴尬的笑脸,故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不要生气,不是你就算了。”韦某岂肯就此罢休,他轻蔑地吐出一句话:“你看看你多大能耐呀,自己睡不着怪别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拽着李某劈头盖脸就是一耳光,李某心里正窝着火。心里想:你不承认也就算了,还动手打人,我几乎把所有委屈都自己咽下,你竟然还那么不依不饶,我没必要向你低头。火气一上来,就顾不得许多了,打就打,谁怕谁。于是,两人扭打成一团,人们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了,开始大眼瞪小眼,最后一起聚光发力,盯住李某和韦某。宿舍里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只听见“哗啦”一声,窗口上的玻璃四分五裂。正在值班的指导员闻声,着急万分地走了过来,平时他是个平易近人,但此刻,他的脸铁青铁青的,问:“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这样的目光让他们心生敬畏,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战斗。

指导员想: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让李某和韦某坐回到自己的床上,然后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对情况做了详细的分析,讲明了利害关系,他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为打呼噜闹矛盾值得吗?生活在一起是一种缘分,对他人多一份理解和宽容,就是对自己营造多一种幸福,生活中,我们不能没有友情,你们说是不是?”听得他们连连点头,李某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真把韦某掐死的话,就是再犯罪,后果是很严重的。指导员很个善于说服的人,他的话如同金灿灿的阳光,一直投射到服刑人员的心灵深处。只要经过他的教诲,总会给你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改造生活中,他就像一盏指路明灯,通过他的耐心的劝导,困扰了他们多时的心结打开了,韦某满脸愧疚,不好意思地对李某说:“让你受委屈了,我很过意不去,对不起了,以后我等你睡着了我再睡。”李某此刻的心里觉得很温暖,让他极不舒服的烦心事,像风一样过去了。他真诚地说:“我也知道不能怪你,是我这毛病…..”

韦某打断他的话说:“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人这辈子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两人终于和好如初。问题解决了,那一刻,指导员的脸上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呀,服刑人员也需要健康和和谐啊!打呼噜,虽然是生活中的小事,然而它关系到监狱的安全和稳定,指导员在心里说,服刑人员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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