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洄倚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风景:草地、亭阁、绿树,成行的路灯。硕大的榕树上,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嬉戏。多美的地方啊!这要是学校该多好啊!是的,这是一所特殊学校,高楼的旁边有高墙电网。
前几天,父母来探望时告诉他:“老爸的病全好了,是监狱警察的关心,今天才得来看你。政府和警官对我们象亲人,他们说你不是一个失败者。”
临别时,父亲问卢洄:“洄儿,什么时候你能够回家?回家后,继续供你上学。”
卢洄结巴着对父母说:“快,快了,就快回家了!”
卢洄一时脸红,他跟父母撒了个慌,满打满算他还要服2年刑。
昨天,一个阳光明媚的初春日子。卢洄读书时高中班主任和语文、数学、英语科任老师来到监狱,负责接见工作的警官把他安排在接见室旁边的小房间与老师倾心谈话。
班主任递过来一个牛皮袋,温和地说:“卢洄,看看吧!”
卢洄漫不经心地打开,是一大沓相片和信件。相片都是他和同学们的留影,有课堂上的倩影、球场上的英姿、竞赛台领奖瞬间、生日聚会欢乐的场景。照片的背面有留言:“记住美好时刻!永远的同学!忘记昨天展望明天!”
临别,老师紧紧握住卢洄的手说:“孩子,等你出来,继续做我们的学生。”
卢洄看着相片和留言,听老师句句暖心的话语,眼睛渐渐湿润。
卢洄的思绪又回到了3年前那个不堪回首的日子。
那夜,雷雨交加,高中二年级即将结束,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他拗不过几位同街小伙的相邀,在一个大排档宴请他,说是祝贺他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前几名。确实,卢洄的学习成绩很好,他每一次月考都在500分左右。
几杯酒下肚,卢洄觉得天旋地转,头脑晕晕胀胀的,随同伴来到一个牵满电线的地方,和同伴撬一个竖立的机械。当警察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醒了。
卢洄到了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因破坏电力设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
卢洄开始对人生悲观失望。有一个念头常在他脑海里显现:发小都可以欺骗他,哪还能相信谁?入狱后他沉默寡言,暴躁易怒。他无法接受被判刑的现实,他恨同伴使坏、命运捉弄。
卢洄坚决要求上诉,父亲没有答应.父亲说他问过律师,律师说案子无法改判,要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回家。
卢洄恨父亲不给他机会。他不给父母写信,不打亲情电话。入狱的第一年,父亲忍着病痛千里迢迢来监,卢洄拒绝接见,
他打架、消极抗改,做遍违规违纪的事。
管教警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卢洄充耳不闻。
批评、记过,禁闭,卢洄不当回事。
上月末,卢洄被第九次关禁闭。这次,他说不清楚道不明为什么好想好想见监区教导员。十天前自己自残,是教导员亲自帮他包扎。
卢洄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解除禁闭,盼到的是敬爱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
――卢洄后来才知道,在他被禁闭期间,监区教导员去了一趟他读书的学校。卢洄读高中时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说,卢洄成绩优秀、秉性善良,因父亲身体长年患病,家庭经济不好,成长经历使他十分敏感要强,为人自负又非常自卑,这次入狱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教导员邀请老师在适当的时候到监狱看望卢洄。
教导员又赶到卢洄的家,在偏远的山村见到了与他从小相依为命的父母亲。教导员给卢洄有病的父亲送医送药。
想到这,卢洄忍了近三年的泪水终于奔涌而下……
卢洄回到自己的床上,心里舒畅了很多,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卢洄拾起教导员帮他从家里带来的书,业余时间潜心苦读。
卢洄提前出狱,出狱后的那个温暖的夏天,在监狱警察的帮助下,卢洄如愿参加高考,二个月后,收到了二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就在这个暑期,正待升入大四的高中同学安排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同学聚会,同学们举起卢洄的手高声呐喊:等你一起闯世界。
作者:广西宜州监狱组织干部科 杨儒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