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轶事

时间:2013-05-19信息来源:监狱信息网作者:

 

今年是兵团监狱恢复建监30周年之年,监狱政工科要求我写一篇有关反映老民警工作、生活的记事文稿,从98年来到且末监狱工作至今已经有15个年头了,当年和我工作过的老民警们大都退休、有的甚至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回想当年我上岗的时候他们还是精力充沛,身体健康的中年汉子,如今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了,他们见证了且末监狱的发展和变迁,为监狱的事业奉献了青春,有的甚至负出了自己的生命。巍巍昆仑山下,涛涛车尔臣河边、黄沙漫漫的塔克拉玛干沙漠都留下了他们奋斗的足迹。作为一名和他们共同生活、共同战斗的一名人民警察,只有提笔写下曾经忘却的记忆,以表示对他们的敬意,于是和他们生活、工作的点点滴滴又逐渐变得清晰……

老司务长虞南生

我刚到监区工作的时候他担任监区的司务长,直到他退休还是在干司务长,他个子不高,中等身材,一口浓重的上海口音,因为在打牌的时候喜欢和别人较真,战友们都叫他“老芋头”,又因为他当了几十年的司务长,别人又戏称他:“虞副教导员”。(俗话说一个好司务长顶半个教导员),每次喊他也不生气,总是嘿嘿一笑说:你给我加工资。

记得那是在2002年4月份,我们监区在离监狱驻地150公里的苏唐道班从事挖缆沟的外役劳动,环境异常艰苦,在野外要解决近200人民警和服刑人员的伙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他每天天不亮要比其他民警早一个小时起床带领伙房队员准备监区早饭,白天要带领伙房的罪犯去野外打柴,还要赶在收工之前准备好午饭、晚饭,晚上别人都睡了,他还得准备第二天的伙食,有一天,刮起了沙尘爆,带领队员打柴,回来的路上迷路,很晚才回驻地,影响了监区的晚饭,(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开饭),监区长在晚点名时不留情面的严厉批评了他,回到宿舍后他并没有在意,和战友们依然在“斗地主”、说笑聊天。当时我感到很纳闷,他怎么不去找监区长论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事后我问他:“你怎么不去找监区领导把事情原由说清楚”。他语重心长的告诉我:“监区领导也不容易,我作为司务长影响了监区的开饭,就应该受到批评,要从监狱大局考虑问题,自己虽然受了委屈,不要往心里去,高兴也是过一天,难过也是过一天,何不让自己高兴一点”。听了他的话以后,我感触很深,在监狱工作就是要找自己存在的问题,凡是不要怨天尤人,遇到挫折、遇到困难要学会忍耐,学会调节自己的心情,保持良好的心态去面对工作、面对生活,尤其是作为刚上岗的民警更要做到这一点。2005年10月“老芋头”退休, 仍然是科员的待遇,临走的时候我去送他,他笑着说:“我也没什么遗憾的,我可以回上海抱孙子了,小张好好干,以后有机会去上海看我”。有机会一定去上海看看他,是否还喜欢“斗地主”,是否还是那样的乐观、开朗。

老管教王林峰

王林峰,陕西人,因为患有颈椎病,回头看人的时候很怪,身体和头要一起转动,有些年轻的民警私下里经常讥笑他,过早的秃顶使他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要老十岁以上,刚到监狱工作的时候,我就很诧异:怎么监狱还有怎么老的民警,他能管犯人吗。但是一件事情的发生改变了我的看法。

记得那是2003年7月的一天,当时老王担任监区四分监区内管教,白天监区组织清监,分监区四组队员华建洛因使用了不符合要求的饭碗,按规定被监区予以没收。该犯情绪很坏,拒绝吃晚饭。分监区新上岗民警张武严厉的批评了他,准备对他采取强制措施,王林峰知道后,不同意处理该犯,和该犯促膝交谈了近2个小时,该犯依然绝食,监区熄灯锁号以后他还在和该犯谈话,直到晚12点以后才说服该犯吃饭,解决了他的思想问题,后来他的一番话让我记忆深刻,他说:“监狱的犯人虽然犯了错误,但他们都是人,我们也有亲人,也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在对待他们的时候要向对待我们的亲人一样才能把他们管好,犯人才能服你,才能听你的话。要让他明白今天监狱这样做的道理,要给他解决实际的困难,他现在没有吃饭的碗了,我们当警察的是不是应该给他重新在找一个饭,给他一个台阶下,有些问题不能都按制度去套犯人,管犯人,个子高,声音大是没有用的”。这番话使我明白了身体强壮,声音洪亮、身穿制服,头戴警帽只是表面上的威信,在管理罪犯的过程中要用情、用心对待你管理的每一名队员,才能让他们真正信服与你。在随后的监狱工作里我始终坚守着这个信条。

老科长薛福海

监狱狱政科长薛福海已经离开我们整整八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的记忆深处是那样的清晰,84年监狱建监初期,他告别了亲人父母,从水草丰美的博湖之滨来到了黄沙漫天,气候恶劣的昆仑山脚下的且末监狱,一干就是21年,在战友、领导面前他是好领导、好干部,在队员面前他是可以信赖的好警察,可是在妻女的眼里他却是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菜苗,可她家的菜地却长满了野草,妻子在学校当校长,他在监狱忙工作,很少能有休息的时间干家务,更没有时间去管家里的自留地了,不知道情况的人从他家经过时都说:“这家里人真懒,连巴掌大的地都不种”。女儿亚琴听到这些议论后,在爸爸面前委屈的经常流泪。2002年冬天,家家户户都为过冬准备了取暖的煤炭,可他家煤池里什么也没有,当亚琴把电话打到监狱对爸爸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别人家里都供暖了,我们家煤也没有,我冷”。此刻七尺高的汉子已是泪眼朦胧了。

2003年的除夕之夜,科长今年终于可以和家人团聚吃团圆饭了,我和妻子带着孩子也在他家里过年,晚上摆满了一桌酒菜,大家准备吃饭的时候,监狱来电话通知叫科长回监狱(有一名队员过年情绪不稳定,不吃饭,想要见科长),回到监狱做好该犯的思想工作以后,回到家已是晚上12点了,面对妻子幽怨的眼神,他愧疚的低下了头,在推杯换盏中,他语重心长地说:“雁翔,监狱工作无小事,监狱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过夜,如果今天的事情没有处理好,我今天晚上睡觉也不会踏实的,这个犯人出了事我不好给同志们交代呀,我们既然从事了这个职业就要把它干好,叫领导放心,叫家人安心”。兵团监狱的各项事业正是有了众多向薛科长这样甘于奉献,恪尽职守的民警们才有了不断发展,不断进步今天。

科长在2005年6月5日师局组织的监管安全工作检查时,因工作劳累,突患心肌梗塞,不幸去世,去世时自己的亲人和战友都不在身边,他留给前来看他的战友(陈峰)的最后一句话是:“快去吃饭吧,别管我了,我没事”。他的骨灰撒在了滔滔的车尔臣河里。遥望河水,无语泪眼凝颚。


 


 

且末监狱  张雁翔供稿

二�一三年四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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