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71岁了,能下地插秧,上山砍树。傍晚回家后,依然抱着二胡边拉边唱,他的生活总是充满阳光。
叔叔打小就喜欢二胡,他学二胡相当有天赋。爷爷有9个孩子,却只有叔叔继承了他拉二胡的手艺。据父亲回忆,叔叔小时候,听爷爷拉二胡就着迷。
每次爷爷拉二胡时,叔叔就奏到跟前,用他那双小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瓜,在一旁边看边听,老是忘记吃饭,误了睡觉。奶奶生气地将他拉走时,他会嚎嚎大哭。
在这种执着中,叔叔不学就会拉二胡了。有一次爷爷拉完二胡后,只有8岁的叔叔要过二胡,像模像样的拉了起来,他这种不学成才的本领,惊得爷爷奶奶一个劲的鼓掌。
长大后的叔叔,成了村庄的快活人。
那些年月缺吃少穿,许多人劳累一天后,回家吃过饭,早早地就睡了。叔叔却与众不同,吃过饭,冲过凉。他就会在家门口的桃树下,先烧起一堆草来熏蚊虫,然后转身回屋子拿来二胡,坐在月光里,一个人边拉边唱起来,享受着夜的清凉。
二胡在静静的夜里是一种神奇的乐器,两根细细弦丝发出的声音那么有力量,极具穿透力,能抵达每个村庄人灵魂的深处。听得小孩子们情不自禁的从村东村西跑来,围拢靠在叔叔的身边。听得睡在床上的大人们烦躁和不安。于是大人给叔叔一个外号――“叫花子爱快活。”
其实,无论是大人、孩子们都是喜欢听叔叔拉二胡的,尤其是每年的春节,或是遇上大雪封山的天气,也不论那年头是否丰收,辛苦了一年的庄稼人,就会聚集到叔叔简陋的屋子里,看叔叔摇着头,晃着身拉二胡的样子。婶婶就在旁边不停地往火堆里添柴禾。时而悠扬,时而激荡的二胡声,往往会带动一些叔叔婶婶唱起歌来,二胡伴奏的歌声,飘荡在整个屋子,穿透过那小小的木窗子传遍山野……
我也听着叔叔的二胡声长大了,离开了故乡,到新疆兵团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
时隔多年,回到故乡的深处。一切都改变了,一条柏油路从村庄蜿蜒的伸向远方,家乡人都住上了高楼,电视、电话、网络挨家挨户的通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漂泊的游子回到了故乡的怀抱,感到无限温暖。
还有什么没有改变的呢?我曾经熟悉,无法让人忘记的,当然,是叔叔的二胡声!
那天,叔叔盛情款待我,酒足饭饱之后。他主动的给我拉起了二胡。
起初,他依然拉我爱听的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打铜锣》。他拉完我曾经爱听的曲子,又给我拉了他新学的曲调之后。问我:“你会唱新疆歌吗?”
“会。”在新疆,在歌舞之乡,即使你不会唱歌,或者五音不全你也会受到熏陶,生活了十九年的我,当然也会哼唱几曲。
“我们新疆好地方啊,天山南北好牧场,戈壁沙滩变良田,积雪溶化灌农庄,戈壁沙滩变良田,积雪溶化灌农庄……”叔叔一边听一边跟着拉了起来,并且能和上我的音调。
叔叔真神了,听什么歌就能拉出来。正当我惊讶与迷惑时。姐夫说话了:“叔叔这二年学了。”
“现在党的政策好,我不愁吃不愁穿,医疗有保险,每月给我们老人还有补贴,闲时我就练练琴。”叔叔对我说。
看着叔叔兴奋、快乐、幸福的样子,感觉叔叔与二胡已通灵性,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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