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秋的韵味开始逐渐弥散开来,以致当寒气逼人时,我才来提笔记录这一切。这个时候说“深秋”或是“暮秋”都显得有些牵强了,随着寒潮的来袭,整个镇江最低温度均已将至零下。“今年的冬季似乎比以往都来得早些”,很多同事发出这样的感叹。自我感觉来说,先是盖一床被子不足以御寒,于是就连夜的蜷缩着在被子下,但无济于事,整夜腿脚都是凉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于是加了个厚点的毯子,终于睡了几晚安稳觉之后,便觉得身下垫被略显单薄了,于是只好把电热毯铺上,睡前再把空调开个几个小时才行。
处在秋冬变换的交替时,除了突袭而来的冰冷,但也恩赐了不少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这个时候秋景或许是最美的,万物凋敝,记载着世事的轮回。
“秋尽江南草木凋”的神韵,首先从监狱大墙边的一池荷塘开始。此前一池柳青荷艳的盛世早已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只是一株株或摇摇欲坠、或已倒伏在水面的残荷。放眼望去,一块块枯褐色连成一片,枯萎的荷叶散落在水面上,被吹得七零八落,随着水波沉沉浮浮。这一切的破败却如何也掩饰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傲骨,雪小禅说:“残荷,呈现出一片残落的鬼魅。历经了这些风霜、打击和伤害,她看似寥落了,其实却有了铮铮的骨。有骨骼了。那有了骨骼的神经,远比一朵盛开的莲花更有味道。”这一点我是深深认同的,寒风肆虐下,依然能看得出它曾经疯狂热烈的余味,傲然而立,苦苦挣扎。或许,“留得残荷听雨声”也是一种绝佳的意境。
落叶,也是这深秋赐予的又一厚礼。然众多落叶,唯独爱银杏并梧桐最甚。小茅山是不乏银杏和梧桐树的,但远没有达到气势磅礴的那种震撼。虽不能尽兴,但还算能从监狱办公大楼旁的几棵银杏树中得到些许的满足。每每上下班,路过那里都是不舍得走得太快的,可以仰首昂头尽览满是金黄的银杏叶肆意摇曳,也会低眉颔首轻触沉甸甸的落叶,这段时光算是最惬意的时候了。但这坠落凡间的银杏叶好像是人间珍品般总是被及时的扫去,只剩下零星的几片来点缀。就在我为之所憾时,看到母校网站上关于天赐庄校区有关路段保留落叶景观的通知,顿时心情一振,瞬间决定要回去看看,一尝这苏州的,苏大校园的秋味。在那,千年底蕴的城市和百年积淀的校园,合抱之粗的银杏树随处可见。每逢秋季,也是那座城、那个校园最美的时刻,且不说满城尽是桂花香,单是这银杏的落叶也足以使人沉醉其中了。人人网上、QQ空间里,以校园落叶为背景的照片为学弟学妹们疯传。那是一片属于秋的土地,也是一汪属于落叶的海洋。落叶铺满了整条道路,树上也正纷纷扬扬的飘着些,带着对大地的深情,轻盈地降临,亲吻着土地。满地翻黄银杏叶,像是夹杂着历史的厚重和沧桑,浩浩荡荡,气吞山河,便难免生出“忽惊天地告成功”的感叹。
早些时间去了趟西津渡,通往那里的很多条路的两旁都布满了梧桐树,也是富有历史的。走在树荫如盖的路上,衬着两旁斑驳的墙壁,浓浓的民国余韵油然而生。去的时候梧桐的落叶还没有形成气候,很难想象满地落叶的景象。此刻,暮秋的镇江城该是什么样子?熙熙攘攘的人群踏过满是法梧落叶的大街又该是怎样的享受?我想是值得去看一遭的。
不觉间,我已走过了在镇江的三个秋天,以后或许有十三个、三十个。镇江的秋也算是风情万种的,空荡荡的乡间寥廓至极,风清云淡。镇江的秋,秋意渐浓、秋味弥漫、回味悠长,这也许是大自然在寒冬来临前给予人类的补偿,的确该去好好把玩和品茗的。
暮秋,这江南的秋味,着实让我沉醉,想留却留不住。“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