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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盛夏的一天,似乎,八成,天空和孩子的脸一般都是川剧演的,说变就变。
这不,刚才阳光还像千万屠刀,明晃晃烈炎炎热辣辣地,肆无忌惮地蹂躏着都市的大街小巷,可刚过美人抹一轮口红的功夫,雨水就把新康医院的屋檐,变成高高低低深深浅浅宽宽窄窄的垂帘瀑布了。
于是行将窒息的躁动都市,便洋洋洒洒干干净净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凉水澡。
又过鲁迅半根烟的时刻,世界都歇了:雨不再咆哮,风也婉约了起来。
门诊部前的绿化带,错落有致的观赏石显然已经退了烧。树叶也喝足了信心似的,都齐刷刷地昂起了头。依附在高耸入云大树下的稚嫩小草,也鼓起勇气矜持地挺起杨腰柳肢――都素面朝天地把满腔的叶绿素,原汁原味地奉献给大墙里饥渴的病中囚子们。
两名飒爽英姿的中年女警推着一辆白色医用推车,缓缓驶出门诊部向住院部推去。其中在旁高举输液瓶的是某监狱女警,推车的是一名女警医生。
女警医生里穿短袖警衬和警裙,外着短袖白大褂,双层职业服装掩饰不了其玲珑身段。
从女警医生纯净的医护服里,卓卓约约地,露出了熨烫干整的警衬领带和藏蓝色警裙摆角,在洁白医护服的陪衬下,含蓄地彰显出其双重职业女性特有的睿智和干练。
她一双线条柔和肤质细腻的双腿,虽然穿着低跟警鞋,却很有韵律地在夏日雨后的清凉里,款款自然地演绎起其修长的生动来。
像极了!不,在这一带居民区里,所有熟悉这位警察医生的男女老少,以及所有有幸得到她会诊的服刑人员的眼里,那位女警医生的身影,其实就是一首稳健而悠扬的音乐!每每总能给疼痛焦虑中的患者和亲属予无限慰藉。
转眼,推车到了斜坡上的罪犯住院部高墙前。监区女警腾出右手按了门铃,女警医生则背过身用她并不结实的身子顶住车子,阻止车轮下滑。
片刻围墙的A铁门厚重地打开了,两位女警官对视微笑着,一齐用力抬起推车的前半轮子和后半轮子,使推平稳地跨过铁门槛,进入铁栏观察室。
监区女警真诚地向女警医生道了谢。女警医生笑了笑算作回答。
等待中很快B铁门打开了,两位女警官依然默契地相视而笑,又一次一齐用力抬起推车的前半轮子和后半轮子,再次使推车平稳跨过监舍二道门槛。监区女警再次向女警医生道谢,女警医生依然抿了抿唇算作回答。
就这样,两位女警共同协作把车推进服刑人员住院部。
这是一所崭新的监狱医院,按照一流的现代化医院来建设,宽敞而明亮。似乎每一寸装修和摆设都充分体现了医院设施的终极宗旨,那就是不让任何一个携带有害细菌的分子和原子有藏身之地。
枝叶茂密的盆景精致地摆放在洁净的走廊、房门和电梯口。医院用无声的绿色,默默地给住院部里的囚子们传递着新生的召唤。
办完犯人住院交接手续,监区女警长长地舒了口气,正准备向女警医生道谢,女警医生用手拍了拍监区女警的肩膀:
“走吧!我们回去。”
“什么?X医生,您不是来住院部办事的!?……是专门……帮我送病犯……”
监区女警惊诧之余默然点了点头,瞬间她豁然开朗了,心中突然涌动起什么东西来。她想了想终于明白了,那份东西、就是于她而言久违了的――崇敬和感动!一如夏日雨后屋檐外的那缕凉风。
那位监区女警就是我,X监狱一监区警察,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那天我值白班,一名老年犯人突发疾病晕倒不醒人事。我负责押解她上警车送往新康医院急诊。
警车打开警灯拉开警报,冲进磅礴大雨中,一路风驰电掣直奔附近监狱。
犯人在这位女警医生带领的医务小组的紧急抢救下,脱离危险。医生决定让病犯住院做进一步的观察。
那位警察医生就是――广西区新康监狱内科主任,被附近居民亲切称为“我们的贴心闺女”,被患病犯人和住院病犯真诚喻为“我们的白衣天使”的一级警督向萍医生。
(1400字) 发表于《新康通讯》(内刊)2009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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