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4日傍晚,接到外婆离世的噩耗,我还在离家一百多公里外的监狱里上班,难以即时赶回去,在考虑找车和第二天请假再坐班车回去的两难选择中,只好选择了后者。
第二天一早上,又接到母亲电话说,外婆的丧事决定火化,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听到这消息,我想阻拦已无济于事,外婆遗体已于当夜由外县的殡仪馆运走。外婆以92岁的高龄辞世,也算长寿老人了。作为外孙女,我是没有多大话语权,我只是知道,像外婆这么高寿的老人在老家的少数民族山区习惯都是土葬。母亲说我不理解他们兄妹几个。我也清楚,外公从小是个孤儿,靠着奶奶抚养成人,两个舅舅和姨都在外工作,给外婆的丧葬意识怕帮不过来,才不得已选择把外婆火化……
亲爱的外婆,我没能见上您最后一面,您留给我的最后记忆,是接您归葬时,那一个小纸箱。外婆,我知道从我八个月大开始,就是您一手把我带大,一把屎一把尿,那样的辛劳。母亲对我的关爱都远不及你,我却没能给你任何的回报,哪怕病榻前为你捧一碗温汤或一杯热茶,洗澡时为你端好一盆热水,这些我都没有做过,怪就怪我离开家乡远到外地工作了吧,你说过你能理解的。
外婆,在您的最后时光,我总给自己太忙的理由,仅去看过您一次,还在心里埋怨过您,因为您曾怀疑我给您的钱是假钱,那是您没有见过的新版人民币啊。如今,我纵有金山银山也弥补不了对您满怀的愧疚。我满腹的悲痛和伤感,无处诉说。犹记得,年幼时的我每晚都要您温暖的手轻抚我的头,才肯入睡。身体瘦弱爱生病的我,不知耗去您多少的体力和不眠之夜。总以为,看您的日子会很长、很多,殊不知,转瞬之间,已是阴阳两隔。要想与您相见,只能在梦里或许来世了。
外婆,外公过世后的28年时光里,您经历了您最痛爱的小女儿病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您在村里少亲寡戚,与人鲜有往来,而子女又不在身边。这些岁月,您是怎么过来的?想想,都有写不尽的记忆。
外婆,我们老家的葬礼习俗里有“父母逝,粮仓崩”的说法。后辈要为长辈守孝,要为长辈落发剃度。在灵前吃斋饭,不能坐上饭桌,要跟着道士打一个甚至几个通宵的道场法事,超度亡灵。对前来吊丧帮忙的村民跪拜谢孝。虽说,这是一种对后辈的折磨,可比起父母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这点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有一句话,叫无甚功劳回报你,膝盖落地顶功劳,可我对您连膝盖跪地披麻戴孝之举都没有,外婆,您不会责怪我吧?
外婆,千言万语写不完我对您的说话。谨愿您一路走好,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您一切安好,一直安好!
作者:广西区鹿州监狱后保中心 黄桂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