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枣的故事

时间:2021-02-02信息来源:监狱信息网作者:新疆监狱 晏宝玲

到了这个季节,即使有再多的时令水果也总让我忘不了家乡的小黑沙枣,它已成记忆中久久抹不去的回味。

沙枣树是一种极其耐旱耐盐碱的植物,大多生长于戈壁沙滩,是防风固沙的先锋,即使在恶劣的土壤与环境中,也能凭着顽强的生命力自由生长。它虽然没有白杨的挺拔,没有松柏的刚毅,没有垂柳的婀娜,但它有超凡脱俗的适应力和抗寒力,它通过鸟儿排出的粪便和自身根系繁衍生息而扎根于辽阔的北疆大地。枝繁叶茂,生生不息,形成了一排排、一条条整齐的抵御风沙的天然屏障,滋养着荒芜干旱的土地,守护着无垠的沙丘凸岭,就像整齐划一的钢铁战士誓死捍卫祖国的每一寸土地。

五月花海,也是沙枣花盛开的季节,黄灿灿的五瓣小花头顶着淡淡的米色柱状花心傲然绽放,幽香肆意飘荡,蜂飞蝶舞人醉,更招来了养蜂人早早等候在此,待到千树万树齐花开时,忙碌的采蜜“大军”嗡嗡嗡穿梭于花蕊中,吸吮最有价值的花粉,酿成最天然的蜂蜜。缭绕芳香的沙枣花也让走过路过的人们不由的折上一把插入带水瓶中摆放在家里,沁人心脾的清香能弥漫整个屋子一周时间。人们时常会因甜腻香味而随手摘一朵小黄花闻闻后放入舌尖细细品其味,浓郁的香、清雅的甜,并带着点点青涩使人荡气回肠。

夏天到了,一些成年老树上的树胶开始顺着枝杆往下流,树胶泛着微黄晶莹剔透无味,有的已在树干中部凝结成团状依附在树上,不小心用手触及会拉扯出长长的细丝,团状的用木棍使劲一捅就能掉下大块。

也不知是谁最早想出的“绝招”,用沙枣树胶保养头发。有了这一发现后,小伙伴们开始行动了,每人手上都端着各种收集树胶的家什,抠的抠、刮的刮,沙枣树林带里“刮胶”队伍忙的不亦乐乎。大家把收集好树胶集中到一个简易的罐中加些干净水,趁家长不在家孩子头领着我们找一土炉子添柴生火开始“研制”。个把小时炉火纯青下的纯天然“发胶”就熬好了。待冷却后如同上等蜂蜜之晶莹清澄,更恰似用糖萝卜熬出的糖稀让缺衣少食的我们垂涎欲滴,大家都忍不住用手指沾点放嘴里品尝才死心。

那时小姑娘们大都是长发飘飘,大家一起围坐在熬好还有余热的胶罐旁开始相互辫麻花辫。先把头发梳通,用手指头沾着胶抹在手心上搓开,再均匀的涂抹在头发上,然后开始辫成三股或六股的两个大麻花辫。辫好的发辫起先还软,等到胶完全干透了就成了两条直愣愣的“真麻花”了。僵硬的发辫十天半月不会散乱,就连睡觉也丝毫不会影响整个发型,正如大人们所说,苍蝇上去都会打滑摔下。“挺拔”光亮的发辫太适合正在读书的我们,每天不会因梳两条齐腰长发而耽搁时间,而且伙伴们的发型都统一,无形中让子弟校女生又增添了一道靓丽的美发群。

天然发胶不知传承到何时中断了。

夏天正是小黑沙枣成熟的季节,黄豆大小的小黑沙枣有的已全身黑了,有的半黑半灰,但不影响甜度。一串串果实缀满了树枝,压的树干都弯下了腰,举手就能折下流着白色亮晶晶糖浆的枣子,含在嘴里甜到心里。

北疆之夏很短暂,秋风习习总是跳跃式被漫长严冬强攻而过。等到秋天打过霜的沙枣,少了原有的青涩多了应有的甜润,一层薄皮下包裹着沙肉,抓上一小撮填入嘴里慢慢细品,感觉人生都充满甜蜜,在那个年代绝对可称之为最佳果品。枣核可咬破,核芯是白色的咀嚼时配着枣甜有着独特的香甜。去了肉的枣核也很特别,身上有竖着的棕色纹路,后来人们把小小的枣核清洗干净,掏去白色核芯用钓鱼线将其一个个的穿成串,再用清漆刷上一遍,就做成了可以挡蚊蝇的门帘了。掀起那一串串精致的枣核门帘,枣核在相互的撞击中能听到哗啦啦的清脆声响,高手真就在民间。

漫漫冬日沙枣又将成为唯一消遣“美食”。寒假一到孩子们开始计划去哪采摘上等小黑沙枣,这要看大家平时休学时踩点情况而定,有的地方远很少有人光顾但沙枣一定不错,就近不仅采摘人多而且大多被牧羊人用长杆敲打落下喂羊了,所以冰天雪地“长途跋涉”才能摘上心满意足的好沙枣。

踏冰踩雪的大采摘实属不易,为了能收获满满,大家提前都计划好,成群结队统一行动,不约而同带上大小不一的布兜用来装一天的“战利品”。到了大片枣林个个仰望实察树上的枣子质量,(那时孩子几乎没有近视眼,视力越级好。)大家一眼望过去就能异口同声说出哪棵树沙枣最好。开始“分工承包”每一棵树,胆大敏捷的负责爬上树顶折枝,下面有人负责接和捡扔下来的枝条。由于每一枝都是硕果累累,干脆树枝从高处扔下后沙枣都会撒落在雪上,有的直接落进深雪里。带上手套是极不方便捡,双手冻的通红在雪里捡,每一串都不舍得放弃。透过枝条从下往上看一清二楚,而树上的人有时却看不到每一缝隙,下面人还要指挥上面人要踩在哪去折哪一枝,配合默契很快就能把一整棵树“剃光头”。然后大家在雪地上分摊成果,相互品尝共享最甜蜜的时刻。兜满包鼓没处装了只好扛着没有摘完的树枝回家,一路上喜不自禁,忘记了零下30多度的三九严寒,迈着笨重且欢喜的脚步谈笑风生回家。

回来后大家将沙枣再次挑捡进行分类储藏,一部分放在室外天然冷冻,一部分平时当零食吃,还有一部分放在锅里蒸熟吃。经过加工后的沙枣糯又甜,大人孩子都爱吃。孩子们喜欢把蒸熟的装在衣服口袋,可吃完后口袋会粘在一起,少不了父母训斥。

沙枣树枝条上长有三四公分的尖刺,每年农场小家小户会将修剪下的树枝拖回家,大部分是用它围羊圈、菜园和做栅栏了,密密的将树枝交错在一起,不仅能挡风,而且具有好很好的“防盗”功能。其枝条有些也作为柴火烧了。也有人将死后粗壮的树干用来打家具,说是其板材纹路清晰有美感,并且木质硬打出的家具耐用,真假只有大人们说了算,不做过多考究。

沙枣树倾其所有献给了北疆大片盐碱地,它默默生长在无人问津的戈壁,不畏干旱,不择土壤,抗严寒、战风沙,积极向上,展示出钢铁般的意志和坚不可摧的气质,像极了可亲可爱的监狱人民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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