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面目模糊的马

时间:2024-04-22信息来源:监狱信息网作者:河南省郑州监狱 康春晓

每一匹马都有两次生命,一次在尘世里,一次在想念它的人心里。我的心里也奔跑着一匹马,它有着高大的身躯和枣红色的皮毛,虽然他的面目已经模糊在岁月的深处,但我总是常常想起这匹马。

6岁之前,我几乎都住在姥姥家,她们村子的名字是跋山涉水的“涉”字,我一直疑心这里的人们是爬过嵩山,涉过洛水,发现了一个适合生活的村子,就安下家来不再走了,所以起名叫涉村。

姥姥家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秋天挂满大红的枣子;另一棵是香椿树,有碗口粗。马总是拴在香椿树上,待在围墙的一侧,那就是它的马圈。姥姥家没有猪圈,却有一个马圈,真好!我一直记得马喜欢吃豆类的壳,像绿豆荚和黄豆荚,一看到豆荚我就马上拿去喂马……。

姥姥家的马非常高大,长长的浮尘一样的尾巴,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马鞍。我从未问过马的来历,好像姥姥家就该有一匹马似的。姥爷常带着我骑在马上,去河里、去磨房、去地里……。马跑起来快的像一阵风,姥爷不许它跑快,怕我摔下去,总是勒紧缰绳慢慢走,每当我骑在马上,好像一下子长高长大了,非常开心。

春天往地里送粪是一件比较累的活,姥爷牵出枣红马套上架子车,装上满满的一车粪(这些粪由很多干草组成,并不是很臭),然后我们俩坐在车上由马拉着,一起往山坡上的地里去。在一条小路的拐弯处,突然,架子车翻到沟下面的地里去了,我一下子就被一整车粪闷在架子车底下,姥爷连喊带扒……,幸亏草粪十分松软,最后,我有惊无险地趴在姥爷背上一脸粪灰,回家路上,姥爷几次三番要拿起鞭子抽马,(平日里,他绝不舍得打马,因为他说马像人一样有感情,会记事。)说马跑的太快,才让架子车翻倒了,摔了他的宝贝(大约这是对第一个孙辈独有的偏爱吧)外孙女……。

时光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姥爷和姥姥早已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我也已经记不清马的样子,但我总时常想到这匹马,想到它高大的身躯和红枣般美丽的皮毛,它是一匹面目模糊的马,却清晰地记录了姥姥、姥爷对我满满的爱,清晰的就像是在昨天,我很想告诉姥姥我过得挺好,人也长胖了些,我还想告诉姥爷,我再也没有骑过那么威风神气的马,虽然那是一匹面目模糊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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